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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压下一条线 (第8/11页)
筠湖湖君多半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到时候就会是一场法器齐出、遮天蔽日的围殴。 但是杜俞之所以心情凝重,没太多窃喜,就是怕宝峒仙境和苍筠湖联手围殴一名野修,到头来反给人家单挑了。 杜俞其实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荒诞可笑,身边此人再厉害,照理说对上宝峒仙境老祖一人兴许就会极其吃力,一旦身陷重围,能否逃出生天都两说。但是杜俞偏偏就是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最不可能的兴许才是最后的真相。 陈平安开门见山道:“我在随驾城得知当年那位暴毙太守临终前寄出的密信你不但亲手打开了,而且还与寄信人一起去了趟银屏国京城,对吧?” 晏清神色冷漠,对于这些俗事,根本就是置若罔闻。杜俞相信她就算听见了也等于没听见,因为爹娘说过,如晏清、何露这般真正的修道天才,人间事就如那雪泥符一般,心境如镜,了无痕迹。 藻溪渠主依旧神色恬淡,微笑道:“问过了问题,我也听见了,那么你与杜仙师是不是可以离去了?” 陈平安笑道:“渠主夫人当年行事自然是职责所在,所以我并非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觉得反正事已至此,随驾城更要大乱,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哪怕拣出来晒一晒太阳,也半点无碍大局了,希望渠主夫人……” 藻溪渠主蓦然大怒,极有威严,向前踏出一步,直接打断他的话:“出去!” 陈平安脸色如常:“旧事重提,确实是我一个外乡人多事,对于渠主夫人而言,有些强人所难了,若是夫人担心湖君那边,我可以……” 藻溪渠主猛然抬起大袖指向府门,厉色道:“滚出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不怕污了晏仙子的耳朵?!如果不是看在杜仙师的面子上,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一介野修,连这大门都进不来!你当我这座水神庙是什么地方?” 陈平安转过头望向杜俞:“杜兄弟,先前你那趟登门光顾着看晏仙子了?” 杜俞如丧考妣,内心翻江倒海,还不敢露出半点马脚,只得辛苦地绷着一张脸,害他脸庞都有些扭曲了。 祠庙内建筑重重,就在此时,一处翘檐上出现了一个双手负后的俊美少年郎,大袖随风鼓荡,腰间系有一根泛黄竹笛,飘然欲仙。他轻声道:“渠主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晏清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恢复冷清面容。 杜俞眼尖,看得又像是吃了屎,还是热乎的。 果然如身边这位前辈所料。先前何露极有可能刚好在水仙祠附近山头游荡,以便伺机寻找晏清,然后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没有太过靠近。毕竟大战在即,与心仪女子相见一面才是头等大事。其余的,以何露的心性,近了,袖手旁观;远了,隔岸观火,不过如此。 陈平安笑道:“他比你会隐匿行踪多了。” 藻溪渠主见到何露后,立即换了一副模样,施了一个万福,婀娜多姿地柔声道:“见过何仙师。” 陈平安拍了拍杜俞的肩膀:“杜俞兄弟,今夜没你的事情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插手了。” 杜俞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子现在一裤裆黄泥巴,跳进苍筠湖都洗不掉了。这家伙今夜不管是逃掉还是战死在这儿,老子都要狠狠掉一层皮,说不定就会沦为十数国山上修士眼中的过街老鼠,人人落井下石。 杜俞尽量板着脸色道:“陈兄,我不会走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何露嘴角翘起,似有讥讽笑意。不过当他转头望向亭亭玉立的晏清时,眼神便温柔起来。 陈平安抬起头,再次看着那块“绿水长流”匾额。字一般,寓意好,有嚼头。他笑道:“渠主夫人,我用神仙钱买你的那桩旧事,如何?当然,可以将苍筠湖湖君的事后迁怒一并计算在内。” 杜俞眼皮子一颤:来了来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位前辈捣鼓他那本神仙难测的生意经。 兴许是何露那句话起了大作用,虽然藻溪渠主依旧神色不悦,却也不再恶语相向,挥手道:“以后再说,今夜此地闭门谢客。” 杜俞默不作声,陈平安想了想:“那我们明日再登门拜访。” 听到那个“们”字,杜俞心如死灰。 陈平安手持行山杖,果真转身就走。 随驾城那边还有些时间,他并不想闹出太大的声势,但他还是有些奇怪:湖底龙宫里,苍筠湖湖君和宝峒仙境老祖为何至今还未运转掌观山河的神通窥探此处?这两位的神通总不会高过那位披麻宗掌律祖师才对。 但是陈平安停下了脚步,这让杜俞有些奇怪。 陈平安转头望去,藻溪渠主故作皱眉疑惑状,问道:“你还要如何?真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陈平安笑了起来。这位渠主夫人如果只是修士而非祠庙水神,恐怕她以心湖涟漪与自己说话,会被境界更高的何露、晏清察觉到蛛丝马迹。 她悄然说的话是:“你这杂种野修,一路走到这里已经脏了我家府邸地面,明儿自己提桶水来,不然就别进门了。” 陈平安倒也没如何生气,就是觉得有些腻歪,而且跟那杜俞无心之言的“春风一度”相似,“杂种”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