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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国离家 (第2/2页)
想了想,亦未出声。 只听上头忽道:“衡舟甥儿,上前来,朕想看看你。” 唉? 一身华服的男人闻言极轻地笑了下,拱手道:“遵旨。” 广袖微扬,他的步子很从容,不知那紫袍是何材质,行动竟毫无丝擦的声响,云靴在垂珠帘前顿下,那龙辇上的帝王亦向前移了移。 上玉颇为尴尬地立在原地,两仪殿中除了门口候着的几名黄门令,就只有他们三人,仿佛有意为之,不过想想也在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舅舅要卖外甥,卖之前聊表亲情也是应该的。 御座上那二人皆背身相对,或许说了些什么上玉也不知,片刻后,华阴候走下丹犀,那双异瞳正与她的视线一撞,俯仰的角度,衬得妖孽一般。 她不知怎么心头微颤,别开了视线。 辰初时—— 太微宫庭门上的鸣钟正好敲打了三下,东内兴安门大开,一列右豹韬卫车骑并十几仆婢、两辆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上玉坐在无比熟悉的绛紫马车中,看着熟悉的帘式,熟悉的软垫,当真浮生若梦。 前方突兀传来一串极为沉重的马蹄声,她掀开车帘,却见一窄袖胡服、脚蹬鹿皮靴、顶簪大红花的少年策马而来。 又是他。裴小将军。 高高在上的身形,意气风发的眼眸只略略瞥过一眼上玉,便向后方奔去,那鸦青色的马车停了停,却未见有人掀开帘幕。 此太微宫门,意气少年自然要被勒令下马,他手握马鞭,迤迤然走到队伍后,抱拳扬声道:“保重——” 这一声很快便没入了轱辘滚滚之中,上玉禁不住伸长脖子,想再往后看看,一旁跟随的鹞子瞧见,吓了一跳:“您这是做什么?!” “您是一国公主,此等模样,恐叫旁人笑话。” 上玉舔了舔嘴唇,颇为无辜:“好姊姊,我…我就看看。” 鹞子顺着回头一望,视线被豹韬卫的车骑阻挡,她回转过头:“不管什么,您如今已不是……” “总之不可如此,您还是坐好罢。” 上玉:“……好。” 她有些恹恹地放下帘幕,心思却还在外头,这裴小将军十有八九是来拜别‘旧相识’的,果然有情有义一男儿。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竟不记得前世有过这么一段宫门送别。 车骑出了卞京西直道,直往北城官道上行去。 大辰之所以对西北边塞忌讳如斯,还有一原因,便是国都卞京距西境凉州实在太近,穿行约莫不到一日。虽然当今天子早有迁都之意,但大辰历代帝王皆葬于此,真要迁都,也不是一两日能完成的。 日头落在天际当中,车骑已接近凉州府城。 上玉自以为能镇静些,掌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了阵阵虚汗,黏腻腻的。她深呼吸了几次,心跳的有些快。 毕竟离第一世的死亡之地愈来愈近了。想想那时,确然可笑,自己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刀下献祭的亡魂。还有那些刺客,至今仍是一团迷雾。 他们是何人所派?又为什么要来杀她? 作为被大辰抛弃的弃子,作为与大辰皇族毫无关系的罪臣养女,她想不出自己这条命有什么值得别人大费周折,甚至不惜深入大漠来刺杀的必要。 唯一,也是比较合理的解释—— 华阴候。 苍莽中遗世独立的那片鸦青色,她临死前的最后一眼。 所谓刺客,只能是跟他有关。 两次死去,两次重生,冥冥中叫她窥见未来的天运。 可如果她第一世在去国的路上已死,那第二世那段未来的岁月又是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解释。 那未来,是对第一世的预见。如果她不曾被刺客刺杀,而按着原本的轨迹走下去,等待她的,必将是第二世的下场。 不到一月的功夫,历经几世,若换了旁人恐怕早就无法接受,但上玉却不,凡事要往好处想,如今她满心只有感恩,只有珍惜此生,与嬢嬢一起生活的美好愿景。 在那之前,必须要努力地活下去。 ※※※※※※※※※※※※※※※※※※※※ 经历是一个少年成熟最好的催化剂,但年龄又能使他保有一份年轻人的可爱天真,两者碰撞下的性格,应该会蛮有意思的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