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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吻 第75节 (第2/2页)
个个全是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蠢货,也是个露宿街头的命。 “我的意思是。”关山月冷声打断,“这次狼狈上飞机走的人,是他们。” 关山月咬着音抬眼看人,眸底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闪烁,她重复着: “是他们。” 在周佞抿了抿唇,他定定地看人好半晌,而后将关山月垂下的手彻彻底底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冰凉传渡,周佞压下些许细碎,开口: “是你赢了。” 他大概也知道关山月在墓前烧过什么东西了。 关山月垂眸,看了看被包裹住的手,顿了顿,她重新望回墓碑上由始至终都在微笑着的女孩,兀地开口,一向无波无澜的面上隐隐约约透出了些许名为温柔的意味: “我在这里,跟令迢说了好多话。” 说着她们从前的回忆,说着江家那个江夫人,也说了江令窈的现状,只是最后,当关山月掏出打火机在墓碑前冷眼烧掉明家远走国外的新闻报纸时,漆黑中的火焰照亮了墓碑上江令迢稚嫩的脸。 是笑着的。 然后关山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火光渐渐熄灭,又看了看江令迢始终如一的笑容,终是万般哽咽涌上心头,在无人的墓园中,她好像很轻地说了一句,是叹,是愧疚: “小令迢——” “当初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呢?” 周佞静静地听着。 他就这么看着关山月自若从容地叙说,墓前太黑,路道昏黄的灯光照不到这里来,辨不清关山月的神色。 周佞只见在寒冬中,关山月被自己外套罩住下的长裙被风摇得凌乱,像是在迎着主人的回忆,描述着多少次梦回时的恶魇,像隐形的手,推向失氧的空间。 周佞眸底波涛汹涌,他垂下眼睫,静静地将人的手握得更紧。 “在加州的那五年,我没有一天晚上睡得着。”许是情绪做崇,关山月轻声,在漆黑中叙说着一切,“我一闭眼,不是明婷当年在酒会上的样子,就是令迢入我的梦里,问着:姐姐,你为什么骗我。” 当年,是她死死叮嘱令迢,绝对不能回头。 梦里,是令迢哭着问关山月: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说会没事的。 姐姐,你骗人。 悲伤,痛苦,那五年中,关山月仿佛是造物主用那双皲裂手下的造物,是以花团锦簇堆砌出的一件死物,美貌是不堪一击的面皮,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破碎的灵魂。 周佞的心被狠狠地往下拽。 “其实我们所有人的知道,我们小令迢,是最听话、最乖的孩子。” 关山月轻声。 她永远不会对关山月说出这种话,甚至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抱着满满的希冀,让明婷姐姐救她。 她永远以最大的善意、最柔软的内心面对这个世界。 “每次梦醒,我都知道是我自己在庸人自扰。”关山月声音很轻,“可是到了黑夜,那种想法还是会伴随着梦魇梦境持续袭来。” 关山月逃不掉。 褪黑素是她最好的伙伴。 周佞死死地忍着那股戾气。 “可是现在很好。”关山月终于将话语绕了回来,她垂眸,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似乎是扯了个笑,“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沉默半晌,关山月才收了笑,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 “在明家那三个人上飞机的同时,我收到了精神病院打来的电话,明婷快死了。” 周佞掀起眼皮。 关山月一字一顿,异常用力: “我帮令迢报仇了。” “令迢——姐姐没有骗你。” 姐姐帮你报仇了。 姐姐真的帮你报仇了。 山间的墓园周遭为雾气掩盖,四周唯有发青的石块,硬冷而鲜明,墓碑上的江令迢笑得恬静。 周佞看着关山月因为最后那句话说得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身躯,他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将人抱在了怀里。 关山月没有反抗。 “阿月。”周佞紧紧地抱着关山月,他摩挲着人的背脊,安抚意味太浓,“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周佞哽了哽,好像有些雾气迷了眼,可是只一瞬,就被他驱散了去,他低声: “令迢是个很乖的孩子,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阿月,一直以为,你都做得好,以后——以后的路,会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