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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第3/3页)
荣贵妃开口,便无有不应。 直到现在,听到大皇子伏诛,他心心念念担忧的,还是贵妃的安危。 太子平静上前,为承元帝身后添了一方长枕,扶着他略坐起些,便安慰道:“您放心,贵妃娘娘是长辈,儿臣为她留了体面,这会儿还好好的在万熙宫内,只是她同为罪人,不可再来面圣。” 承元帝面带怒色,一字一喘,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句不成句:“你……何时…便…备、今日……” 但是太子却听懂了,他上前一步在承元帝的身边坐下,姿态平静闲散,像是在说什么父子间的亲近闲话:“是儿臣五岁那年,父皇可还记得?那年冬至小宴,上膳的内监在御前失手跌了带着火炉的铜锅子,炭火飞起来,还在您手背烫出了几个火泡,那内监吓坏了,跪在热炭上连连磕头,好在父皇宽容,非但未曾怪罪,还立即叫人拉起来,又特意吩咐了近侍,只说从御前赶出去,这错就算罢了,下去也不许再为难。” 承元帝的眼中闪过迷茫,他登基数十年,不论朝堂宫中,又都是出了名的宽和仁厚,这等随口吩咐的小事没有十几也有几十,日理万机的帝王,如何会记着一个小小内监? 但是太子却记得清清楚楚,他摇了摇头,继续道:“只是您可知道,这小太监当夜都未曾活过,小宴之后,就被大哥迁怒,一脚踢进莲池,不许旁人去救,生生冻溺而亡。” 闻言,承元帝的面上并没有怀疑,显然,大皇子作出这样的事来,并不叫他意外,他只是隐隐闪过一丝不忍与惊诧,疑惑自己为何压根未曾听闻。 “父皇不知道,是因为贵妃事后敲打了在场见闻的宫人,宫中皆知贵妃跋扈,父皇又并不能真正护下,宫中便无一人敢对您开口。” 太子殿下垂下眼来,声音平和:“打那一日,儿臣就知道了,您虽为仁君慈父,可大哥,并非忠臣孝子,不得不防。” 君父亲口说了不许难为的内监,贵妃母子便敢这般毫不在意的溺杀,那么同样被父皇立为储君的他,他们又凭什么会真心诚服? “儿臣身为太子,在宫中千万只眼睛盯着,若要自保,自然只能在宫外未雨绸缪。” 说到这儿,太子便抬头看向了榻上虚弱至极的君父,第一次露出几丝不满一般:“终究是父皇对大哥宠溺太过,您若在他第一次忤逆之时,便严加教导,也未必就会走到今日。” 这一句话,却像是戳中了帝王的心事,只激的承元帝猛然抬头:“他是逆臣逆子,你又如何!你……咳,咳咳!” 太子殿下便忽的笑了:“是,儿臣亦非忠臣孝子,父皇怕不是忘了,儿臣是您亲册的国之储君——” 太子的声音仍旧平静,但莫名重若千钧:“孤乃君王。” 这四字出口之后,殿内便是久久的平静,甚至连陛下艰难的喘-息,都暂且停了下来。 半晌,承元帝的声音重新响起,这一次,近乎祈求:“晟儿,老大如今伤不得你分毫,你,看在我的面上,留他们母子一命。” 门口的齐茂行微微垂眼,便也清清楚楚的听到太子的回答:“父皇既是有旨,待您去后,儿臣便将大哥废为庶人,为您终生守陵供奉。” “至于贵妃,她被您宠爱几十年,骄纵半生,于情于理,都该随您而去。” 齐茂行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早听殿下提起过,贵妃嚣张,对皇后娘娘,也便是她的嫡亲姑母诸多折辱磋磨,即便后来贵为皇后,在万熙宫面前也不得不退避三舍,整日的闭门不出、诵经礼佛,才不过四十多岁年纪,便已活的如枯木一般。 饶是如此,万熙宫也并未知足,若非殿下足够聪慧小心,换了旁人,只怕娘娘都活不到今日,早已腾出位置来叫荣贵妃成了继后。 但对荣贵妃这般的下场,他齐茂行能理解,榻上的陛下却万万不成,紧接着,殿内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便又猛地沉寂了下来—— 这是陛下厥过去了。 听到太子殿下出来的动静,齐茂行悄无声息的向后退了一步,但殿下出来之后,还是第一眼就瞧见了他。 太子没有再提殿内的陛下,只是与齐茂行开口道:“不必如此小心,逆臣伏诛,也算松了一口气,一会儿陈甲回来了,你便下去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再来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