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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第5/5页)
着细腰,一步一韵,踏尽了妖娆妩媚,“你这个没心肝儿的,日日在外头寻欢作乐,把满院儿的人丢在这里,还反问我来做什么?”她将药搁在他手边的榻案上,落到他身侧,吊着他一个胳膊晃一晃,“一连竟有两三日没见着爷,人家想你嘛,好容易见你回来,不过想着趁着还没歇下,来瞧瞧你啊。” 宋知书震动着胸膛,吭哧吭哧地笑起来,斜挑一下她的下巴,“算一算,我也有好久没在你身上效力了,不过今儿实在乏得很,先饶了你。” 她半嗔半怨地噘起嘴,先一叹,后又端起醒酒汤送到他唇边,“晓得你日日忙,喏,先把醒酒汤喝了吧,仔细明儿起来头疼。” 喉头滚几下,一碗汤药悉数滑入腹中,慧芳拈着一张帕子,没骨头似的靠在她一个胳膊上,满目心疼,“你瞧你,醉成这样儿,天天这样喝酒,身子哪能熬得住?不过是仗着年轻,等你年纪大些,可就有你的罪受。” 这一对眉眼春波,道尽了秦娥空怨。似乎也牵动了宋知书心底的一点哀,他歪着嘴笑一笑,将眼望向支摘牗外头无边无际的夜色,唇上喁喁,“不喝酒做什么?成日也就这酒桌上一点儿痛快的时候。” “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你是玉毫点金纸、得意春风殿的状元郎,如今又升了官儿,有老爷在朝上顶着,你的前途不可限量,这还不痛快,那天底下就没有一个顺心人了。” 他的眼随之由对面的支摘牗上缓缓落下,睃遍身前金雕玉砌的滔天富贵,却找不到一点愉悦畅意。长久有什么堵在他的胸口,喉头里卡着咽不下吐不出的憋闷。 他一如既往不正经地笑着,将眼轮回慧芳妩媚缱绻的深情中,“你懂什么?呵……,你什么都不懂,就别瞎劝了。” “我不懂,你就告诉我啊。”慧芳仍旧吊着他的胳膊,将整个半身死贴上去,“难不成外头那些女人比我知心?你倒愿意同她们说话儿,反什么都不同我说。” 她将脸贴上宋知书的肩头,胳膊上触及的软绵绵的青峦如同一个打火石,将宋知书一团火热烈的摩挲起来。他的眼迷蒙地靠近,猛地就印上她的双唇,“我后悔了,你今儿就歇在我这里。” 慧芳心上了然,随他罩下来的身躯倒下去,手上却假嗔着在他肩头捶一捶,“你这人真是叫人捉摸不定,方才还说乏了呢。” “方才是方才,现在精神得很。”他抓住她一只柔软的手,缓缓由自己的肩上往下延去,“不信你探一探。” 片刻,慧芳就摸见了一个令她神魂乍离的根源,晃着的灯影将乾坤倒转,她的眼半阖着,望向头顶的藻井,但她的身体却掉进了一个暴烈的漩涡,填满了她很空、很空的空虚。 世界也就似一个大漩涡,并吞了那些温馨的过去,吐出了满园冷冰冰的初夏。 蝉声乍紧,菡萏浅香,却是长亭清冷芳桂孤,这每一天都随着明珠笃笃的木鱼闲敲过去。除了念经礼佛,她余下的生活几乎就在那些丛脞的琐碎中消磨,譬如哪家大人高升要备什么礼、哪家夫人故去要设什么祭。 这日,负责外务往来的林婆子拿了一封帖子过来,甫入厅上,正要开口,见侍双手指嘘噤急步而来,“奶奶在抄经,先别打扰,是有什么事儿?先同我说吧。” 那林婆子挨过去,递上帖子同样压低了声儿,“周姨娘娘家的大伯没了,来求奶奶示下,是要拨多少银子随礼?按例说是拨五十两,可那是官宦之家,同咱们府上原来那些商贾家的姨娘们家世不一样,总管房里拿不定主意,叫问奶奶来。” “那你候着,我去叫奶奶。” 少顷,见明珠由台屏后头踅出,穿着翠绿蝉纱对襟褂、珍珠白的素面横胸、浅草黄的百迭裙,质如翡玉。她接了帖子看一眼,落到榻上去,“林妈妈,平日里那些官宦之家的朋客亲友们家里有人死了,是送多少?” “回奶奶,都是官爵品位给的,或者是按着往来交情给。难就难在这里,说官爵品位吧,这周家只不过是些闲官儿,未有任职,按交情吧,除了与咱们家有这层关系外,倒没有多深的交情在里头。” “那上回周晚棠亲娘死了,是送的多少?” 俄延,林妈妈摆着裙上前两步,“上回总管房里让支了五十两过去,不过咱们爷是亲自往那府上去过的,倒不知他私下里有没有给过赏银。”